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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萦回: 布鲁姆文学回忆录

当文学巨擘回望人生:哈罗德·布鲁姆的《记忆萦回》何以成为灵魂的史诗?

一、最高层次的文学批评:一部灵魂的自传史
在《记忆萦回》开篇,布鲁姆掷地有声地宣告:"这才是最高层次批评的本质:是对自我灵魂的记录。它比历史更精彩,因为它只涉及自己;它比哲学更可喜,因为它的主题具体而不抽象、真切而不含糊。"[1][3] 这位毕生研究"影响的焦虑"的批评家,在人生暮年完成了一次惊人的范式转换——将学术解剖刀转向自身灵魂的肌理。

全书以"记忆"为经线,用80余部经典文本织就一张跨越三千年的文学星图。从《圣经》中参孙撕裂狮子的咆哮,到普鲁斯特《追忆似水年华》里玛德琳蛋糕的香气;从莎士比亚悲剧中的命运叩问,到惠特曼《草叶集》里自由奔放的吟唱,每个篇章都是布鲁姆与文学先贤的灵魂对谈[2][5]。这种批评不再是冰冷的文本分析,而是将但丁《神曲》中"地狱-炼狱-天堂"的三重结构,转化为批评家自我精神世界的三重奏。

二、穿越时空的文学朝圣之旅
1. 东方与西方的双重源头
在第一部分"她听到世界被创造出来之前的一个声音"中,布鲁姆以卡巴拉秘教为钥匙,打开希伯来文明的诗歌宝库。他重新诠释《士师记》中参孙的悲剧,将这位"被蒙蔽的力士"视为文学原型的隐喻——正如所有伟大作家都在与前辈的阴影搏斗[3]。当分析《雅歌》中"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记"的诗句时,布鲁姆突然笔锋一转,将其与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中的爱情誓言形成互文,展现出文明交融的壮阔图景。

2. 启蒙时代的理性之光
书中对约翰生博士的剖析堪称典范。布鲁姆捕捉到这位《英语词典》编纂者矛盾的特质:既推崇理性又沉迷忧郁,既捍卫传统又暗藏反叛。这种二元性恰恰印证了布鲁姆的著名论断——所有作家都在"弑父情结"中完成创造[5]。他将约翰生与博斯韦尔的交往,比作但丁与维吉尔的地狱之旅,揭示文学传承中隐秘的师徒辩证法。

3. 现代主义的破碎与重构
在解读普鲁斯特时,布鲁姆创造性地提出"非自愿记忆"的批评方法论。他认为《追忆似水年华》中散落的记忆碎片,恰似文学传统在20世纪的命运:我们无法完整继承传统,却能在吉光片羽中重建精神圣殿[2]。这种观点在他分析艾略特《荒原》时得到强化,那些拼贴的文明残片,在布鲁姆笔下化作"诸神的黄昏"式的悲壮史诗。

三、永恒闪耀的文学箴言
- 关于创作本质:"每个诗人都是站在前辈的肩膀上,却试图伸手摘下更高处的星辰。"[5]
- 关于阅读真谛:"真正的阅读是让但丁成为你的维吉尔,让莎士比亚成为你的哈姆雷特,让惠特曼成为你横穿美洲大陆的旅伴。"[2]
- 关于生命意义:"对抗时间侵蚀的唯一方式,是把每个瞬间都变成文学的永恒。"[2]
- 关于批评使命:"批评家应当像约伯质问上帝那样质问文本,即便答案永远在风中飘荡。"[3]

四、为什么必须阅读这部暮年绝唱?
1. 文学史的百科全书:从古希伯来诗歌到后现代小说,80余位大师在布鲁姆笔下形成璀璨的星座图谱。读者既能领略济慈"消极感受力"的精髓,又能理解乔伊斯《尤利西斯》中意识流的美学革命。
2. 批评方法的终极示范:书中随处可见"误读理论"的实践,如将惠特曼的自由诗与《圣经》赞美诗并置,揭示美国文学的精神源流[5]。
3. 知识分子的精神自传:当布鲁姆谈及晚年重读《李尔王》的感受,那些关于衰老、孤独与救赎的洞见,早已超越文学批评的范畴,直指人类存在的本质困境[2]。

五、在文字中寻找永生:布鲁姆留给世界的启示
合上这本700页的巨著,读者将完成三重觉醒:首先是对文学经典的全新认知——它们不再是冰冷的文本,而是流动的精神血脉;其次是对批评本质的深刻理解——最高级的批评必然是批评家的精神自传;最终是对生命意义的终极叩问:当肉体终将消亡,唯有通过阅读与写作,人类才能在文学传统中获得永生[2][3]。

布鲁姆在临终前完成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文学冒险:他将自己的记忆宫殿向世人敞开,每个房间都陈列着人类最伟大的精神遗产。正如他在书中写道:"当我们谈论但丁时,我们谈论的是所有曾在黑暗中寻找星光的人。"[5] 这部融合文学批评、精神自传与文明史诗的巨著,注定成为21世纪人文精神的灯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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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 哈罗德·布鲁姆《记忆萦回》:一部回忆录,半部心灵史
[2] 新书速递|哈罗德·布鲁姆:他用阅读对抗时间的摧残
[3] 记忆萦回:布鲁姆文学回忆录
[5] 哈罗德·布鲁姆最后的文学记忆:文豪过眼,最大的对手仍是自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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